样的海市蜃楼,月儿想起水仙嫂,想起耀先昨天端回来的那碗萝卜和菜,想起上到崖口上来的第一个晚上丁民哥送来的那条厚实的棉被。月儿黑幽幽的眼里流溢出一丝欣喜。“找水仙嫂去。”月儿跳起来,轻捷地向窑门外跑去。
其实月儿和李丁民的女人水仙并不熟络,月儿和卧马沟的谁也不熟络。她进了卧马沟就赶上土改,接着就跟上耀先早出晚归钻在山里砍柴背柴,几乎没有和卧马沟的谁多说过两句话。但是她和水仙嫂说过话,有一天背柴回来路过李丁民的窑门,水仙正好在窑门口上站着,耀先就介绍说:“这就是水仙嫂。”在月儿心里丁民哥水仙嫂就是他们郭家的大恩人,于是她甜甜地叫一声:“水仙嫂。”水仙也笑吟吟地回了一声:“多俊俏的人儿呀。”仅此而已。但是月儿已经把水仙嫂当成亲嫂子了,在人们都冷眼看她,都温疫一样地躲她的时候,只有李丁民夫妇肯伸出手来扶帮他们。这就让她们之间有了亲近感,就让她在这时候想起水仙嫂。
到了李丁民的窑门上,月儿的心还是咚咚地跳了起来,她虽然把水仙嫂看成是亲嫂子一样的人,但毕竟没有和人家共过事,万一要是被回绝了呢。月儿在矛盾中犹豫着时,窑门里响起水仙的说话声:“是谁在窑门外立着哩?有事就进来,迟迟为为地站在窑门外像是个啥?”显然窑里的水仙是听见有人在她的窑门口上止住了脚步。月儿再不能站在窑门外迟为犹豫了,她轻轻地掀开窑门上的棉布门帘,跨进窑门。“哟,是月儿,我还当是谁呢。快上炕。”坐在炕上逗弄儿子的水仙见撩开门帘进来的是月儿,就一脸喜气地招呼她往炕上坐。
月儿轻柔柔地叫一声:“水仙嫂。”在炕沿上坐下。
“拴娃呢?拴娃咋没有一起下来?”水仙麻麻利利地把炕上被儿子弄乱的被褥归整好,问了一声。
月儿垂下脸细声细气地说:“耀先到下马河赶集去了。”
“是又背着柴去的?”水仙看着月儿低垂下去的脸,关切地问。
月儿抬起窘迫微红的脸,腼腆地说:“没有,今天他没有背着柴去,他是赶集办年货去了。”月儿不想让水仙嫂知道自己的困顿。
“不背柴就好,才才下了雪,坡上的雪那么厚,坡道上又是那么滑,万一闪滑上一下咋办呀,马上就过年了。哎,拴娃真是一个牺惶人,也是一个勤快人。”水仙坐在炕上发起了感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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